消费日报网讯（记者 卢岳）A股中药龙头步长制药的最新业绩延续了过去三年的下滑势头。

  山东步长制药股份有限公司（简称“步长制药”）近日发布的2024年半年报显示，上半年公司实现营业收入54.32亿元，同比下降21.93%；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纯利润是2.31亿元，同比下降68.98%。多个方面数据显示，因本期发生的市场、学术推广及咨询费同比减少，今年上半年步长制药的销售费用同比减少38.78%至20.68亿元，不过销售费用率仍达到了38.08%。

  销售费用长期居高不下，步长制药不止一次受到监管的关注。在对上交所监管工作函的回复中，步长制药曾披露其2021年至2023年前十大销售费用支付对象，其中出现了多家酒业销售公司和旅行社。从仅披露的数据分析来看，过去三年间步长制药买了5700多万的酒水，向旅行社支付了1600多万的“学术交流/活动费”。

  步长制药高达约70%的毛利率在A股傲视群雄，但是净利率只有个位数，很大部分原因主要在于高额的营销费用侵蚀了利润空间。今年上半年步长制药的销售费用同比减少了约13亿元，其业绩为何仍大幅下滑？

  步长制药成立于2001年，2016年在上交所上市。资料显示：步长制药是中药专利处方药有突出贡献的公司，拥有脑心通胶囊、稳心颗粒和丹红注射液三个独家专利品种，近年来公司在化药、生物药及疫苗等领域进军与扩张，形成了立足心脑血管市场、覆盖中成药传统优势领域、聚焦大病种、培育大品种的产品格局。

  从步长制药历年财务报表看，近年来其销售费用高企，2018年至2022年分别为80.36亿元、80.81亿元、83.73亿元、83亿元、74.84亿元，对应的销售费用率为58.83%、56.67%、52.3%、52.66%、50.06%。2023年，步长制药销售费用63.69亿元，虽同比下降了14.9%，但该金额在A股中药企业中仍排第二位。

  在医药反腐持续升级的大背景下，药企的销售费用成为监管紧盯的重点。上交所针对步长制药下发的年报信披监管工作函中，便关注了其销售费用的去向。

  上交所在监管工作函中指出，步长制药2023年度销售费用占据营业收入比重48.08%，“费用发生额及占比均处于同行业较高水平”。上交所要求步长制药补充披露公司主要销售费用支付对象及是不是真的存在重大变化；分别列示报告期内市场活动费、市场调研费、学术活动费、学术交流费各明细类别支付金额前十笔的支付对象；并说明销售费用支付对象中是否涉及公司经销商、关联方、公司员工或其他利益相关方，公司是不是存在为他方垫付资金、承担费用等变相利益输送情况。

  上交所的详细问询，让步长制药的销售费细节曝光。记者关注到，步长制药披露的2021年至2023年前十大销售费用支付对象中，贵州名帅酒业销售有限公司（下称“贵州名帅酒业”）连续三年上榜，分别以2137.52万元、2018.10万元、1576.94万元排在年度第三、第四、第五位，费用共计5732.56万元，费用性质是“购买商品”。

  在步长制药2023年“市场活动费”支付金额前十笔的支付对象名单中，也出现了贵州名帅酒业。除该公司外，该名单里还有一家宁波国帅酒业销售有限公司（简称“宁波国帅酒业”）。

  企查查显示，宁波国帅酒业是贵州国帅龟仙洞酒业集团有限公司（简称“龟仙洞酒业”）的全资子公司，贵州名帅酒业的法定代表人胡东辉同时是龟仙洞酒业的股东之一。贵州名帅酒业的实际控制人为王秀珍，持股97.5%。据步长制药2016年上市招股书中披露，王秀珍为步长制药实际控制人赵涛的岳母。

  步长制药3年花5700多万元“买酒水”，且涉及关联交易，一时间引发外界热议，同时不禁让市场尤其是广大投资的人对公司治理和内部控制产生担忧。对此，步长制药解释称，公司基于销售业务中的正常接待活动需求等，向关联方贵州名帅酒业、宁波国帅酒业采购酒水，并表示上述关联交易已经公司第四届董事会及2022年年度股东大会审议通过，定价公允合理，不会损害公司及股东利益。

  值得一提的是，回复中还显示，步长制药2021年至2023年前十大销售费用支付对象中还出现了多家旅行社。2021年，步长制药向南京中之旅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支付了725.21万元“学术交流费”，向西安中国国际旅行社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支付了721.24万元“学术交流费”。

  此外，2023年，因中医药文化交流，步长制药向成都简悦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支付了50万元的“学术活动费”，向西安中国国际旅行社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支付了100万元的“市场活动费”和65万元“学术活动费”。

  从已披露的数据看，过去三年间步长制药向旅行社支付费用合计约为1661.45万元。

  步长制药曾在上证e互动平台上向回复投资者称，公司销售主要是采用专业化学术推广，通过自有营销网络实现产品营销售卖。“由于药品的专业性较强，公司通过组织专业的学术推广会议有助于让医生更详细准确地了解药品以及最新研究动态。”

  但是，专业化学术推广，为何出现了旅游社的身影？对此步长制药回复中未作具体的解释。

  今年5月，国家卫健委等14部委下发《关于印发2024年纠正医药购销领域和医疗服务中不正之风工作要点的通知》精确指出，加大医药购销领域商业贿赂治理力度，严查假借各类会议、捐赠资助、科研合作、试验推广等形式捆绑销售、“带金销售”中的违法违规行为。

  从2024年半年报来看，被监管关注后步长制药今年上半年学术推广等相关联的费用下降明显。报告期内其销售费用为20.68亿元，同比减少38.78%，销售费用率为38.08%。其中，市场、学术推广及咨询费从上年同期的32.11亿元下降至19.02亿元，少了约13.05亿元。但这项费用仍是步长制药销售费用中的最大投入项目，占比为91.96%。

  另外，今年上半年，步长制药向关联的酒业销售公司购买酒水的金额也有了明显的下降。多个方面数据显示，报告期内，步长制药向贵州名帅酒业、宁波国帅酒业、贵州洞酿洞藏销售有限公司购买商品的交易额合计为682.36万元，较上年同期的2204.78万元减少了69.05%。

  从最新的业绩成绩单来看，因产品销售疲软，中药企业的业绩普遍不佳，已有十多家中药公司的中期财报显示下滑。步长制药则是出现了收入和净利润双双下降。

  数据显示，步长制药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54.32亿元，同比下降21.93%；归母纯利润是2.31亿元，同比下降68.98%。2024年上半年，公司毛利率为57.01%，较上年同期的68.69%一下子就下降了11.68个百分点；净利率为3.33%，较上年同期下降6.49个百分点。

  步长制药主要是做中成药的研发、生产和销售。据梳理，近年来该公司的业绩波动较大，已呈现整体下滑趋势。2019年至2023年步长制药的营业收入分别是142.6亿元、160.1亿元、157.6亿元、149.5亿元、132.5亿元，对应增速分别为4.32%、12.28%、-1.52%、-5.15%、-11.41%。其营收已连续三年下降。同期归母净利润依次为19.46亿元、18.61亿元、11.62亿元、-15.30亿元、3.19亿元，其中2022年一下子就下降231.63%，尽管公司2023年扭亏为盈，但净利润规模未恢复至此前水平。

  财报解释称，今年上半年公司业绩下滑的根本原因是部分产品因医保受限或被部分省份纳入重点监控目录使得销售规模下降、基本的产品中药材价格比上年同期上涨以及本期政府补助比上年同期减少等综合影响。

  这里的“部分产品”应指的是步长制药的中药注射剂产品。在回复上交所监管工作函时，步长制药曾披露，2023年公司的复方脑肽节苷脂注射液、复方曲肽注射液和谷红注射液受医保政策影响，销售金额大幅度地下跌。这三种产品属于公司心脑血管领域毛利率相比来说较高的产品，其退出省级医保目录和原材料价格上升，使得公司心脑血管业务营业收入、毛利率持续下降。

  分产品来看，2024年上半年，步长制药主要经营业务中，中成药收入40.46亿元，同比下降26.14%，占据营业收入的74.49%；医疗器械收入7.93亿元，同比增长73.33%，占据营业收入的14.61%；化学药收入5.46亿元，同比下降44.08%，占据营业收入的10.05%。中成药、医疗器械、化学药2024年上半年毛利率分别是65.36%、4.02%、74.84%。

  面对业绩困境，步长制药在关于2024年度“提质增效重回报”行动方案中表示，公司将聚焦经营主业，坚持科学技术创新，加强财务管理，逐步加强现有产品的二次研发，保持现有的毛利率水平，巩固并提高市场占有率和领头羊；加快在生物药、疫苗领域的产业布局速度，为公司业务发展找到新的增长点。

  只是，和数十亿元规模的销售费用相比，步长制药的研发费用显得微薄。2023年步长制药研发费用仅为3.35亿元，占营收的比重为2.53%。

  2023年上半年，步长制药研发力度有所加大。报告期内，公司研发费用为1.22亿元，同比增长21.66%，占营收的比重为2.25%。具体来看，研发费用中，占比最高的是委外研发费用，比重为40.64%。

  庞大的销售费用似乎越来越难以带来相应的市场回报和业绩增长，步长制药需逐步优化经营质量与效率。早在2018年，步长制药就曾提出要从营销型驱动向产品型驱动、向科技型公司转型，目前来看，步长制药仍需加快脚步。